第(1/3)页 孙不休的脚刚迈过门槛,木屐在青石板上踏出半声脆响,一只莹白的手已轻轻拦在他身前,词宋不知何时飘至他身侧,“孙叔叔稍候,此去反倒不妥。” “为何?” 孙不休猛地回头,“我们当面磕三个响头致歉,才能表尽真心啊!总不能让这份亏欠烂在肚子里!” “真心不在跪叩的声响,而在处事的分寸。” 词宋抬手示意他归座,“我归还流影枪时,便已替诸位向吴烈前辈赔罪,他收下了流影枪,这便是接下了歉意。” 商函眉头拧成川字,青铜律尺在掌心轻叩,文道金光忽明忽暗:“可当面致歉总归更显诚意,总好过让前辈隔着一杆枪猜我们的心思。” “吴烈前辈此刻最需要的,是与甄姑娘独处的安宁,而非被过往的纷扰打扰。” 词宋望向窗外山坳的方向,目光似穿透了风雪,“他在墓前扫雪时,连落在碑前的雪片都舍不得用力拂,就怕惊了碑上的名字。我们带着一身歉意贸然前去,即便心怀赤诚,也是强行闯入他的念想,反倒坏了这份清净。” 他顿了顿,指尖轻捻,“流影枪是他当年护妻的兵器,见枪如见故人旧事,这份赔罪比任何口头致歉都重。如今最好的安排,便是我们退回儒家境,他守兵圣阁,从此互不打扰,这才是对他和甄姑娘最真的尊重。” 孙不眠听罢先是一怔,随即重重拍了下案,浑浊的眼底像被雪光擦亮,皱纹里都透着赞许:“词宋小友说得在理!老朽糊涂了,只想着补过,却忘了‘不扰’才是真体谅!” 他转头瞪向孙不休三人,枯瘦的手指点得孙不休鼻尖发酸,“你们这群混小子,真该学学人家!二十出头的年纪,遇事比你们活了快一百年的老家伙还通透,懂分寸、知人情,哪像你们,当年和他一般大时,整天跟着词起白东游西逛,哪家婚宴热闹就去凑,哪家学派吵架就去‘评理’,美其名曰‘管闲事’,实则就是借着才气捣乱!” “当年你们在江南砸了医家丹修的千年丹炉,丹气熏得半座城的花提前开;在北境抢了墨家的醉仙酿,酒后用才气在机关城刻歪诗,倒是潇洒快活,‘狂悖十学友’的‘芳名’传遍文道,到头来呢?” 孙不眠越说越气,才气震得案上茶盏里的残茶溅出细碎水花,“闯下的祸要靠后辈擦屁股,当年的糊涂账要靠词宋先生理清,你们这长辈当得,连人家一个青年的脚后跟都够不着!” 第(1/3)页